功课

都市传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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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唐兄弟


阿jo十六岁,上高中,同哥哥齐生住。


齐生三十出头,好性格,做事勤快,人也精神,对小弟也没有架子,整日除去工作也要忙前忙后,操劳阿jo的功课。


阿jo与他志向不同,不爱艺术,每天都把草稿纸变得满页公式,要齐生看得头痛,干脆撒手不管,驱逐小弟一手端果盘、一手拿试题卷,登进电梯,上楼找阿蒲去,他自己留在家,做大扫除。


阿蒲是齐生的大学同学,同校不同系,面目清淡宁静,整日眼眯着,一副永远睡不成的样子。二十四岁以前是老家人人称赞的优等生,二十四岁后为房贷车款跳进人流里,汗水沾湿了西装与衬衫,两层布料黏在一起,显得他更瘦,像被削过的树,抛去一切圆弧,只剩棱角和修长的线条。


齐生知道他数学好,发短讯拜托他辅导。他在此处朋友并不多,齐生对他又颇多照顾,因此嗯声答应。说起来,阿jo也是他看着长大,初见那时齐生与他都二十出头,阿jo还是穿长袜皮鞋上台演讲唱歌的小学生。


阿jo敲门,很殷勤地将果盘奉上。阿蒲毫不客气,端起,转身往屋里走。

高中生大咧咧,也迈进门槛。他跳级以后多少有些忙碌,算起来,竟然也许多年没来阿蒲家,都是阿蒲睡眼惺忪地下楼,来蹭齐生的手作便当。


阿jo一直以为他们关系不正当,三番五次旁敲侧击,竟被齐生怀疑性取向。齐生严肃,捉来他双手,拉着坐下,要与他促膝长谈。阿jo笑容尴尬,听过许多“爱就是爱”“你不要自我轻贱,自我低视”的云云道理,连连点头。打那件事后,他明白,哥哥和阿蒲毫无私情。


走进阿蒲家的客厅,他突然觉得身后发冷,有一股寒意从头顶直浇脚心,抬起眼才发现,所有房间的窗帘都未曾拉开,四面都是虚虚的蓝,像永远不会亮的清晨。他觉得有人看他,不是阿蒲。


阿jo跟外婆长大,见过乡下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,又天生聪敏,心里觉得不对。但眼前人是要好多年的哥哥,手中还有要给齐生复查的作业,他硬着头皮,听阿蒲云淡风轻地解了三道大题,还好,阿蒲懒散,一味跳步骤,这场补习匆匆忙忙结束。阿jo硬着头皮道谢,快步离开。


回到家中,阿jo沉思半晌,试探地问道,老齐,阿蒲最近是不是遇到事情。老齐身形一僵,很短促,但依旧被阿jo抓到。


学习要心专,不要乱想。老齐敷衍,阿jo更加笃定。往后就算题解不出,他也不敢再去阿蒲家,他怕那些蓝色的窗帘,总觉得冷,像栽进水池。况且,阿蒲这一年日日都在消瘦,肤色也越来越白。可怕,像是在精心豢养什么,房子,车子,还是工作电脑上的表格。成年人的生活,比灵异还操劳疲倦。


又过几日,相安无事,阿jo考过小考,心情愉快,走进电梯,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粉色卫衣的年轻人,面庞白净,十分秀丽。他替阿jo留门,让高中生心中浮起好感。


几楼?

八楼。


他替阿jo按,自己则按了九楼。九楼有两户,一户阿蒲,一户是洪阿婆一家六口,最小的孙女叫珠珠,并没有这样的大学生。阿jo想,难道是阿蒲的朋友。


似乎猜到阿jo心思,那男人开口,有些羞涩疏离,说自己是stefan,是阿蒲的男友,在阿蒲家中见过阿jo的照片。还邀阿jo去家里吃冰淇淋。


阿jo暗暗砸拳,心想阿蒲果然人在柜中。

九楼到了,电梯门打开,阿蒲竟站在外面,面无表情,吓得阿jo一个激灵。stefan也被惊到,捂着胸口喊,你在这儿做什么。


阿蒲说,你怎么乱跑。

stefan讲,难道跟你恋爱就要当犯人。


二人打情骂俏,轮到阿jo面无表情,当年齐生同外系男子恋爱,阿jo也是这样耳不听眼不看。不过这样也好,一下子有了温度,神灵点通一般,阿jo突然不再怕。


回到家,stefan似乎很喜欢阿jo,当亲生弟弟,把冰箱里所有冰激凌拿出来,供他挑选。阿蒲瞥一眼,开口勒令阿jo不许多吃,说是老齐定下规矩,不许放任他贪嘴。

阿jo哀嚎,怎么齐生一人管两家事,别人还事事听他的。

stefan说,因为小齐比别人都明白得多,就算不明白,也不会大惊小怪。


这话莫名其妙,说得阿蒲若有所思。阿jo则研究草莓和荔枝哪个味道更值得一试,痛苦到有如断案。


stefan要他都拿走,他高呼万岁,抱起冰激凌离开,走时路过玄幻木柜,上面摆着红木相框,里面是张青葱的合照,看脸,有阿蒲,老齐,老齐的ex,还有…还有stefan。


回到家,阿jo也摸不到头脑,他竟然不记得有这个stefan,只记得大二时阿蒲似乎已在恋爱,谈得偷偷摸摸,还被老齐嘲笑。但似乎那位初恋已经意外丧命,据说是一场大雨过去,车轮打滑,掉进河中。


阿jo丢下冰激凌,迈入自己家门,贴入老齐怀里抱住他,说怕。


齐生不知道发生何事,先抱紧弟弟。


阿jo说,stefan,stefan回来了。

齐生说,stefan回来怎么了,他对你很好,你不记得,你小时候,他平常不理人的,但会带你去吃蛋挞汉堡,你还要喝奶茶,掏空他腰包。

阿jo讲,可是stefan已经死了,哥,阿哥,stefan不在了,你不记得吗。

齐生摸他头发,神色有些关切,似乎下一秒就要测他体温,他讲,怎么会,你怎么这样咒他,stefan很好,只是同阿蒲有矛盾,又因工作去了别的城市,所以才分手,这一段时间才重归于好,我们应该替他们开心。


阿jo一向信任齐生,听他这样讲,有些半信半疑,但也没有反驳,只钻在哥哥怀里,贴着体温感受拥抱。

他困,被齐生安置到沙发上睡下,隐隐约约听到阿蒲和stefan前来,三人谈话。


阿蒲说,煮着粥喝还是可以,不要总贪嘴吃凉。

stefan讲,冰激凌,你昨天亦吃了五个。

齐生讲,五个,不要命哇。

说完又窃窃私语,接道,阿jo似乎发现。


stefan回头,看圆脸小孩闭着眼睛安睡,他脸色有些为难。

阿蒲倒无所谓,点了点头,没有接话。


发现,发现什么。阿jo发烧,昏昏沉沉,只记得齐生摸他额头,一声惊呼,赶快把他抱到房间,又插体温计又敷热毛巾。stefan急忙搭手。

阿蒲,阿蒲不知道在哪里。


昏睡了一段时间,阿jo又听见讲话,似乎是阿蒲。


没关系,都没关系,我会想办法……这世界上或许失去一个人比重新获得一个人容易……下雨天你走回来…我已等你好多年…我都会试,怎么样都试…血肉都给了,身份证明不是难事………


阿jo没懂,眼前一黑,又睡,睡着睡着感受到冰凉手指,是stefan的,他专程来替他减轻痛苦,脸上神色十分忧愁。阿jo迷迷糊糊睁眼,黑色瞳孔努力看了又看,随后再次垂下了眼皮。


没关系…休息几天就好。

会不会耽误考试,唉,怪我,何必让他去问题…

老齐的声音。


你也是望jo成龙心切,不要自责。

阿蒲的声音。


其实该怪我……

stefan的声音。


阿jo回味了好久,猛地睁开眼睛,这下他彻底醒了,房间只有stefan。窗帘拉着,stefan宁静看着他,动也不动,吓得他往后挪。


stefan觉得搞笑,突然使坏,吐出红红的舌头,吓得阿jo尖叫。听到变声期的嘶吼,好静的stefan实在难以忍受,上手捂住阿jo的嘴巴。


咦,有温度。

阿jo的鸡皮疙瘩瞬间消下了一半。


stefan讲,不要讲,你哥哥很累,他在休息。

阿jo点头,他知道老齐每次见到他生病,都身体精神双重辛苦,所以会变乖,不要哥哥操心。


stefan笑眯眯,替他掖被子。

阿蒲进来察看,站在旁边不发一言。


阿jo问,阿蒲,为何你们家用拉着蓝色窗帘。


因为有人喜欢清晨。阿蒲淡淡回答,前言不搭后语。

stefan说,因为我喜欢清晨,却总没机会见到天明,他帮我见到最像早晨的颜色。


阿jo不爱听这样的酸话,眉头一皱,想扯开话题,谁知穿灰色家居服的鸡窝头齐生走起来,看起来似乎是浅睡后突然惊醒,他直冲stefan而来,神情严肃:

你数学是不是比阿蒲更好,不然,你来替阿jo辅导。



窗外时有风声,又下雨了,阿jo想,他想念三小时前的老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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