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名

梦中的婚礼(?)

很不严谨,很冲动,很恋爱脑




江湖皆知,周掌门平生有两件大事,

  

第一件是承接师父的衣钵,出任峨嵋派掌门人。第二件则是履行儿时婚约,与武当张无忌结为夫妻。

  

但日子久了,掌门是堂堂正正地当了,成婚之事却众说纷纭,有人说张教主并不满意这桩婚事,拜堂当天离弃周掌门而去,也有人说是周掌门无心风月,突然翻脸不认,气得张教主夺门而出。也有人说,大婚那日,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,她横插一脚,搅乱了这上好的姻缘。说什么的都有,敢亲自去问的却不多。

除了周掌门的爱徒。

  

周掌门最心爱的徒儿是路边捡来的孤女。一日,周掌门携门中三两弟子下山办事,途径山脚,听见一个女娃娃的哭喊,她当即嘱咐峨嵋弟子四处查探,终于在绿森森的草丛深处,见到一个五六岁的丫头。周掌门蹲身去擦她的眼泪。后来,这孩子被她带回了山上。周掌门自打承认掌门后便为人淡漠,颇有些向佛的意思,面对捡来的孩子也不有笑脸,只草草地取了名字,养在身边教她武功。门中许多人都捉摸不透周掌门的意思。既然她并不算喜欢这孩子,又何必收她为徒。要知道,觊觎周掌门武功的人能从山门排到山脚,掌门一向小心戒备,不与别人亲近,怎么时至今日随随便便就传给旁人。


徒儿无名不这样想,她看得出,师父对她是极其用心的。师父曾说过,会将自己毕生所学,都教给她。师父也说,为她取名无名,不是草率,而是因为世上有许多深厚却无名之情,从前她不明白,过了好些年才懂得,故也要让徒儿记得。

  

无名问起周掌门从前的事,周掌门盘腿打坐,剑横放在膝上,过了良久才开口。殿中清净森严,十岁的无名枕在蒲团上,一幅没有规矩的样子。但师父不会开口管束,她乐得自在,眯着眼睛,听见师父细细的声音响起。无非是讲些名门正派与魔教的事,大到朝廷与汉室,小到幼时初见师姐,周芷若全都一股脑都说给无名听,她隐去了许多要紧关节,权当讲故事与她听。说完当掌门,就说到成婚。无名唰一下睁开了眼睛。她爬到师父膝头偎依着,想把这未解之谜听明白。

  

周掌门看着她小猫儿一样的眼睛,叹了口气,她说道,我周芷若平生,应该是有四件大事。一是爹爹惨死,二是见到,见到那妖女。

  

当年,赵敏凭女扮男装与张无忌结识,据说还慷慨出手相救,对武当有恩。她铁了心要插入这江湖纷乱之事中,跟着张无忌走上武当来。六大派见她眉清目秀,有意调侃。谁知赵敏伶牙俐齿,把轻视她的都刺了一遍,最后一歪头,看见站在灭绝师太身后的周芷若。


周芷若也看见她。她平生第一次见这样的人,丰神俊貌,手里摇着扇子,一幅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摸样。就连师父,都被这人讽了两句风凉的。她本来气鼓鼓地瞪着赵敏,谁知赵敏朝她看了过来。那双眼是极明亮秀丽,手修长白净,似玉一般,颈后还有绒绒的碎发,世上少见这般美而不妖不媚的男子。


正打量着,冷不丁地,周芷若看见此人的颚下平整光滑,暗暗猜到:难道,此人是个女子。想到此处,周芷若又看向赵敏,赵敏也正在看她。

  

“好美的小姑娘。”

  

众人不知赵敏在对谁说话,一头雾水。周芷若躲入师姐身后,双颊浮上了两团红云。想到“此人若是个女子”时,心竟砰砰急跳起来。大殿之中,周芷若已全然听不见旁人的声音,她久久出神,想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,直到丁敏君拍她的肩膀,告诉她该走了,她才回过神来。丁敏君抱着剑挖苦道:“师父一向看重你,奈何你不上台面。“周芷若心虚,没有应答,她抬起头来,望见本要离开的赵敏正偏着身子看她,直到丁敏君走了,她才挥袖离去。

  

难道她是怕我被师姐刁难,才有意盯着?周芷若方才压下去面上的红又涨了上来。

  

张无忌要下山寻找义父下落,赵敏则是想见见屠龙刀,便紧跟着张无忌不放。此时灭绝师太告诉也周芷若,要她盯着张无忌。周芷若自然不肯,却不敢当面反驳。灭绝放软了声音说道:“你与他有婚约,不日就要操办,你一路跟随照顾,又有何不可,况且只有他张无忌知道屠龙刀的下落,你也要替峨嵋派的将来考虑考虑,众弟子中,属你最识大体,你不要让师父失望。“

周芷若这下彻底哑了声响,只得轻轻地点了两下头。

  

再见赵敏时,她已换了一身青色女装,身身量窈窕,站在船头等着张无忌与周芷若。张无忌带着小昭匆匆赶来,满头大汗,小昭连忙递上手帕,一时二人情意浓浓,旁人竟插不进嘴。周芷若自觉此行自己最是多余,三两步上了船,钻进帐子底下,听他们三人在外面嬉闹。赵敏飒爽,小昭灵动,张无忌在其中支支吾吾,一会儿搭一句,听得人更加憋闷。

周芷若正烦心,看到帘子撩动,一个人头探了进来。竟是赵敏,她大大方方地钻了进来,坐在周芷若对面,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与下摆。

  

“听闻周姊姊是张教主未过门的妻子?可有此事?”周芷若看她与自己相隔如此之近,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却十分喜悦,但随即便听到她打听自己与张无忌的事,还以为她有意来刻薄自己,火冒三丈,双唇一抿没有答话。

  

赵敏慢条斯理地叠整袖子,迟迟没有听到回答,抬眼瞅见佳人一幅冷冷的样子,只当自己提到了张无忌,冒犯了她。但想到自己说的也是实话,没有要愧疚理由,便耸了耸肩,向后一靠。

  

走水路常遇到风浪,赶上涨潮,船更是不稳。不知怎得,船身猛地摇晃震动,端坐着的二人一下子没有稳住身子,天旋地转间,二人皆感受到自己身体正贴着另一人的温热。张无忌和小昭大概是听见轱辘的翻滚声,朝她俩呼喊起来。赵敏的手撑在周芷若身侧,将自己从周芷若身上挪开。周芷若也忙坐起身来整理鬓发。却不想又一下震,两人再次叠倒了一起。周芷若羞得说不出话来,好在昏暗无光,赵敏看不出她的面色。


她只听到赵敏轻嗤一声,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。她心中好奇,但不敢发问,只端起架子道:“…赵姑娘,不知道外面是遭遇了何种变故,你我快去看看罢。”


“好啊。”赵敏潇洒地坐了起来,掀开连载就往外走。周芷若也缓缓起身,抬手撩整衣裳,谁知正在平息心境时,赵敏打了个回马枪,又掀起帘子,探进脑袋来。这次迎着光,她看清了周芷若面上的红云。周芷若素来衣着寡淡,眉间一点红是她通身最艳,如今面若桃花,倒也有种别样的娇丽。她正微微蹙着眉,似嗔若怒,还有几分失措。


“……周姊姊,只是风大浪大,不碍事的。”

  


张无忌正在和小昭说笑,他说义父早已下落不明,只是半年前,听闻有人在南方见过他,此次去寻,是想将他接回,好生孝顺一番。小昭托腮听公子说话,听着听着,问道:“公子,周姑娘和赵姑娘,关系似乎好得很啊。

  

“是啊,”张无忌思及初见赵敏,她那样跋扈,每每说出豪言,都要他这个男人心惊,还想她这样的尊贵的人,会与什么人做朋友“我也没想到,她们二人会一见如故。”

  

周芷若本来正在留心金毛狮王的事,没想到张无忌和小昭讨论起了她和赵敏,干脆坐了回去。赵敏站在船尾,说是她想看看日落,她生在北方,最喜欢宏大的气象,亦有满腹的野心。什么屠龙宝刀,什么盖世第一,她的抱负,不在武林与江湖。


上路一月有余,张无忌和小昭发现周芷若与赵敏时而亲密,时而又仿佛全然陌生。二人对视一眼,摸不着头脑,也琢磨不出个一二三,干脆就置身事外,不再过问。

  

只有赵敏知道,她有时故意惹周芷若不开心,有时又故意逗周芷若开心,都是替她解闷罢了。再者就是,她爱看周芷若的情绪因她而起,或喜或嗔,脸上都带着绯红,很是好看。

  

晚上睡在船上,张无忌与小昭同甘共苦久了,已无太多男女之嫌,他二人和衣睡在一头。赵敏周芷若睡在另一头。就这么睡了半个多月,有一天晚上,赵敏偏头靠在了周芷若肩上。周芷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。“周姊姊可曾有心上人了,是张教主么?”

“你为何频频提他,难道你心中有他?”赵敏听见她话里的酸意,猛地坐起来,借月光看着周芷若笑若顽童,一时心花怒放。

“我若喜欢真喜欢张教主呢?”赵敏觉得好笑,但还是要逗她。周芷若骤变了脸色,转过头不看她。

赵敏轻笑。

周芷若因她的话郁结,听了她的笑才明白这是何意,也笑了起来。


日子里久了,大家难免相互照应。打周芷若还是个女娃娃时,就懂得给病重的张无忌喂饭,此行路上更是频频温柔照顾大家。小昭也是个手脚勤快的,和周芷若一齐烧起饭来。每次周芷若端碗递给张无忌,张无忌都双手去接,十分温柔客气。

赵敏瞟了一眼,也屈身坐下,嘴里说道:“我也要。”

周芷若本来脸上带笑,听到她打岔,胸口闪过一丝细小的别扭,别扭完又有些虚空感,她板着脸递给赵敏,赵敏接了。

两人没再说什么。荒山野岭,四人轮流值夜,小昭和张无忌都睡了,周芷若见赵敏迟迟不躺下歇息,轻声提醒道:“你睡吧,有我守着。”

  

赵敏答非所问:“你已下定决心,做人家的妻子了么?”

周芷若被这话冲得说不出话,只得沉默。

  

赵敏说道:“你不说也无妨,我只告诉你,我赵敏向来专横,我要什么,就一定要抓到手里,只是周姑娘,选自己想要的,和拿别人塞在自己手里的,实在差了很多,不知道你可会三思而后行么?。”

  

周芷若知道她话中是指自己,心中一动,可想到师父与峨嵋,还有那些嘱托,又叹起气来。翌日清晨,赵敏已经不见踪影。她似乎提前知道目的地没有谢逊和屠龙刀的踪影,径直离开了。周芷若脚步虚浮,把赵敏的那段话默背了几百遍,不免有些动摇。

小昭都看得出她心情不佳,安慰道:“赵姑娘潇洒如风,又是皇亲贵胄,她去哪儿,不是咱们左右的了的,不过看她与周姊姊很是亲密,想必还会再回来。”


张无忌若有所思,明白二女已经暗换真心,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事,女子与女子相恋也不是没听说过。况且芷若与赵敏都是世上无双的女子,互相爱慕也再正常不过。只是赵敏为何突然离开,他也想不通。

  

此行并未找到谢逊,赵敏也半路不知所踪。与张无忌分道扬镳,回到峨嵋,看到师妹急匆匆地冲来,满面愁容,说师父被待人所伤,性命垂危,一直撑着一口气,只等周师姐回来。周芷若顿时忘记了一切琐事,随师妹冲入内室,见师父气息微弱,合着眼躺在榻上,俨然是性命垂危了。她扑了过去,趴在师父身上大哭,问道:“您被何人所伤,徒儿不孝,竟没有陪在师父身边。”

  

灭绝听见周芷若的声音,勉力睁开了双眼,她气若游丝,虚弱地说道:“徒儿莫哭,我被功力极高的歹人所伤,你若在场,也一定会丢了性命,那我这掌门之位,又要传给谁呢?”

  

周芷若怔住,仰起头,她听出了师父的意思,是要她当峨嵋掌门,想到这般疼爱自己的师父已经为自己备好了一切,一时百感交集。灭绝又说道:“但你必须与张无忌即刻成婚!张三丰也已经答应了!你要从张无忌那里得到屠龙刀,找出倚天屠龙的秘密!”

  

这话字字铿锵,震散了周芷若的心神。她早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要嫁给张无忌,却不曾想到这一日这样快,她和张无忌已经不是旧时船头边的两个孩子,况且,况且她还遇到了…周芷若心乱如麻,可未等她出声,灭绝又开口相逼:“答应我,芷若,说你会嫁给张无忌!”

  

周芷若看见师父撑起了身子,朝她伸出的手也开始颤抖,连忙伸手扶住,她说:“师父,我答应您,我答应您!”说罢,两行热泪已经滚下。察觉到师父的躯体渐渐冷去,周芷若泣不成声,她想道,师父对我恩重如山,赵姑娘,你的情义,我只有来世再报了。


三个月后,张无忌与周芷若成婚。大婚当天来人并不算多,都是与张无忌亲密的,还有峨嵋几个拥护周芷若的弟子。喜堂之上,新人拜堂在即,门外却突然传来清脆的呵止声。


“且慢!”在座诸客还未回过神,便看见一黑绸衫公子握扇踏入庭院。众人定睛一看,皆暗惊来人相貌英艳俊美,虽身形颀长削瘦,不如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样坚实,可眉眼自有一番贵气与骄纵,凛然不可犯侵。

  

张无忌回身看清来人,心中大惊,快步上前与此人交涉。只见他重重抱拳,面色微苦,舌头竟像冻僵的绳头,说起话来支支吾吾,不敢高声:“赵姑娘,今日张某大婚,还望看在昔日旧情上,手下……”

  

他不敢高声,一是知道江湖对此妖女早有忌恨,二是他今日迎娶芷若之事,是有意避了赵敏去的,他既愧对赵敏,又不可罔顾江湖恩义,实是两头为难。

  

来人正是赵敏,只见她一扇敲开张无忌的手背,竟顾也不顾周围已然发怒的各位高手,径直朝一身霞帔的新妇走去。相隔五步时,她停住了步子。

  

周芷若在盖头下深深垂首,皓齿紧咬住下唇,唇脂混血染红了牙面。打听见那声音,她就知道赵敏还是来了。她先是心中大喜,为赵敏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高兴,且听那声音中气十足,便知赵敏锐气未减半分,依旧是不可一世、要所有人咬牙切齿的妖女。她卯着劲头向上爬,最看不惯懦弱无用、心无大志之人,因此不愿赵敏也丢了傲气去。可周芷若转念想到是她先离弃赵敏而去,不禁眉头一皱,眼中汪出泪来。

  

在座众人都是受邀前来,无论明教还是六大派,都是有头有脸且与张无忌交好的人物,见赵敏拜堂前横插一脚就算了,还对张教主这般无礼,心中愤懑难忍。有些当即开口怒骂,被张无忌挥手止住了声。

  

“你鲜少穿这样艳丽。”赵敏仿佛旁人不存在,只对周芷若的背影淡淡开口,似是在街市上与周芷若遇见,见她一身红裙打扮,也浑然不觉面前人即将嫁作人妇,权当是她换了件常日里不常穿的衣裳。

  

周芷若闻言一颤,泪珠终究是滚落在面颊上,她阖上双眼,转瞬又用力睁开。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,掀开盖头扔在一旁,然后毅然转身。红盖头在半空中一扬,落在地上沦为死物,周芷若眼神染有狠色,眉头沉压,左颊上还有一道未干的泪痕。

  

八方惊呼此起彼伏,随后张无忌也冲进堂上,站在二女之间。

  

“赵敏,你来做什么,你难道不知道我恨透了你,我身为汉人,与鞑子势不两立。”


赵敏低头一笑,明显不把此话当真,她又仰起头颅定定地望着周芷若,思虑了一小会,说道:“从前我总惹你发怒,是因为觉得你皱眉可爱,可如今见你明明要哭,却强装皱眉,又不太可爱了,大喜的日子,你这副样子,也不像遇到了天赐佳偶。”

  

这话句句刻薄,明着是刺周芷若,暗里却在酸讽张无忌。张无忌听后心中愤闷,心想芷若虽好,我又如何配不上,你一个女子,竟朝新妇嘲笑起她的丈夫。他瞪向赵敏,正看到赵敏轻蔑地瞥向他,想到自己神功虽成,可大家终究是做过朋友,赵敏与她同为女子的周芷若别有一番情愫,他看在眼里,却仍要履行婚约,实在心中有愧,便收回了刚才的想法。

  

周芷若并不回应,她随手去拔站在身旁峨嵋弟子的长剑,挥过半圈后用剑尖直指赵敏,隐有威胁之意。“你若识相,现在就走,还能留一条性命。”

  

赵敏面无惧色,看那剑尖银光闪闪,像是见到什么新奇物件,迈步向前。她进三步,周芷若退三步,执剑的手微微发抖,剑身下沉。“素问峨嵋派剑法精湛,怎么,周姊姊一代掌门,剑也拿不稳么。”


赵敏看透周芷若是存心气她激她,要她速速离开,免得又为人所害,但她偏不,既然已经到此,难道要她为保全自身性命、眼见心上人嫁作人妇么。赵敏明白周芷若的功欲,她想往上爬,想得到更多,可她这后半生若被忍禁锢住为一无用的男人洗手做羹汤,还能再做些什么惊天地的事业呢。赵敏心思直率傲然,只觉得为情所困是痴人,无情却耽于姻缘,是可怜可恨之人。她不愿见周芷若落得这般下场,更不愿自己痛失所爱,往后只得遥遥望看。


她向前走去,只盼碰到周芷若的剑尖,要她看见自己的血。周芷若摇头,她退无可退,知道自己这招已无法逼走赵敏,于是收回剑刃,横在自己的脖颈旁,兵器锋利,在她洁白的颈子上只蹭了一下,就沁出了红血。


张无忌连忙上前,劝她三思。她看也不看,只坚定对上赵敏刹那失措的双眼,她明白赵敏动摇了。只要她走,只要她走,只要她平安离开,从此远走高飞,做她金尊玉贵的郡主娘娘,而自己则要留在这污泥之中,独身一人向上攀爬。

  

她启唇轻声说道:“你走吧,我不会跟你走,同为女子,你我不算有缘。”

  


赵敏一时晕目眩,面上浮起悲痛之色,但她一向笑脸迎人,纵使身处怎样的险境,也不愿要别人看她的难堪。她迅速拾漫不经心的神色,看周芷若良久,平静地说:“谨遵周掌门教诲”。

  

说罢转身离开。周芷若听她称自己周掌门,言语生疏,胸口好像豁出了巨大的口子,看她转身离开,悲伤难抑,眼眶蓦然通红起来。她松开了握剑的手。长剑落地,铿然作响。

  

赵敏已走出五步之远,外面本来耸动窥望的人头此时都自愿地为她让出一条道来,片刻宁静后,一两句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朝她砸来。

  

赵敏依旧肩背挺直,在缓缓迈出几步后骤然回身,大步疾走,猝不及防地逼近周芷若身边,抬手展掌贴上了周芷若的脖颈,之后迅速收紧。她的手正好覆住了周芷若的伤口,鲜血沾在她的手心上。她贴上周芷若的耳朵说道:“我与周姑娘有没有缘分,老天说了不算,周姑娘说的,自然也不算”

  

她二人耳鬓近在咫尺,连张无忌都没听清楚赵敏究竟说了什么。赵敏借此机会追问:“我再问一次,你跟不跟我走?”

  

还未听到答话,身后就传来一汉子的粗犷喊声:“够了!妖女!你与我们张教主并无缘分,何必苦苦相逼,快放开周掌门,不然,咱们要对你不客气!”

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这样跟我说话?”

  

赵敏转头,朝那汉子斜过一眼刀,气得他七窍生烟,携着兄弟朝赵敏冲来。周芷若不答,使得赵敏心中生气,此时更是不耐烦之际,干脆松开赵芷若,与那汉子打将起来。看客有看热闹的,有本就看不过赵敏的,还有想讨好张无忌周芷若二人的,此刻也都纷纷拔了兵刃,朝赵敏冲过去。

  

周芷若与张无忌见状,心急如焚。眼见赵敏被人围堵,周芷若挥袖,直冲那些人而去。张无忌连忙阻拦,他明了周芷若继承了峨嵋派的秘法,武功了得,若与六大派以及明教过招,怕是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。张无忌一面要拦住周芷若,一面空出手四两拨千斤地打开朝赵敏出手的江湖高手,嘴里还要嚷嚷着:“别打了,莫要打了。”

  

可惜大家伙都在气头上,且在场并非都是他张教主的门下,谁也没听他说话。尤其是周芷若,她频频出掌劈向张无忌,又得空拾起剑来,割破了张无忌的红衫,擦肩交错时,要他赶快呵止众人,放赵敏走。张无忌满口答应。

二人回身,见赵敏的衣衫已然被血染红,她大笑三声,说道:“六大派携明教对付我一人,口口声声称我是妖女,怎么,我是妖女,你们便抛却声名,要以多胜少,置我于死地了?”众人被这妖女怒斥,明知有错,亦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。赵敏狠狠瞪了一圈四周,捂着胸口,踉跄地向门外走去。周芷若愣神,反应过来时便立即提剑去追,出门一看,只见地上三两血痕,周围早就没了赵敏的影子。她立在原地痴痴望着远方,一阵清风吹过,红袖翻飞。

  

那日,张无忌和周芷若双双悔婚,临别时,二人相对而立,谁也没有说话。待到张无忌支支吾吾地开口时,周芷若却看也不看地毅然转身,带着峨嵋派众人离去了。

 

再往后,便是十年清净的日子。

或许她恨我,或许她回去当她的郡主了,又或许,她已经把我忘了,都好,只要不是死了,做什么去哪里都好。

  

周芷若喃喃着,发现无名早就打盹睡着了。情情爱爱对她而言,为时太早。她伸出手指来,戳上小丫头的脸蛋。

  

无名猛地醒来,眼睛睁得硕大,摆出一副“我依旧在听”的乖巧姿态。周芷若说,出去玩罢,莫要烦我了。这是要赶她走。毕竟师父不爱出门,无名只能独自出去玩。

  

无名走出山门,和迎面而来的几位同门打了招呼,她向林中走,走着走着,隐隐望见远处树杈上躺着一个人。

  

天黑了,周芷若迟迟不见爱徒归来,心下不好,派人四处去找,她自己也拿着剑在山上乱逛,时不时喊一句无名。突然,她听见激烈的争辩声。

  
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师父说,有个人来找事儿,所以他们就没拜堂。”

  “什么人?”

  “我也没明白,似乎是个男人,又好像是个女人,似乎喜欢张教主,又好像对我师父颇有照顾。”

  

无名年纪小,人名都记不住,更别说听懂这其中的缘由。

  

那人循循善诱,似乎在向无名套话:“你这小脑袋瓜到底能听明白什么,还听到什么了,都告诉我,你若告诉我,我就把我手里的糖都送给你。”


“我师父说,那个人……那个人死了,对,死了!因为那个人恨我师父!”

  

听到此处,周芷若感觉的自己的心在胸膛里伴随着揪痛咚咚狂跳起来,她慢慢往前迈着脚步,向上前去。她听见爽朗的笑声,登时立在原地,一动都动不得了。

  

她听见那人说:“死了?谁死我都不会死!周掌门!你若要祭奠我!大概要等到百年后由你我的后人来做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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